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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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聽到對方的話就江言立馬就清醒了, 剛才那點困倦一掃而光，她對著電話裏的蔡博亞道：“它現在在哪裏”
蔡博亞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一個華商人, 最近在辦自己的收藏展，目錄裏就楚帛書。”
“只不過對方應該不是太懂行，那楚帛書被排的位置很靠後。”
說這話的時候博亞有些可惜的嘆了一口氣。
而江言卻高興起來：“這可太好了。”
畢竟除了君子不奪人所愛之外，對方不太上心的東西她就能用以後相對低的價格買入了。
江言直接找蔡博亞要了那商人要辦的展覽的地址。
※
“孟總, 這都是按你的要求來的，您看看還有什麽地方需要改的”
幾個人把孟有乾簇擁著，而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文物展覽的場館。
場館很大, 被裝飾得格外“金碧輝煌”，各種元素堆砌得格外滿, 像是不要錢一般往上招架, 一看就能感受到一股“我很有錢, 但是不是要有品味”的感覺。
孟有乾在場館走了走，稍稍一點頭：“還可以吧，就是進門那地毯顯得寒磣了一點, 回頭我給你們拿一張虎皮，那家夥老有氣勢了啊。”
說完他好像又覺得不太合適，立馬糾正：“假虎皮啊, 這真的可不興用, 咱們國家可不允許啊。”
說完他又指了指一旁一個大燈：“這個造型也得換，看著就不喜慶, 這麽大個展子不喜慶怎麽行”
他一邊說旁邊就有人在記錄，記錄的一看就年紀比較小, 聽著孟有乾的話滿臉的不情願，還不自覺小聲嘟囔起來：“暴發戶。”
只是他的話稍微大聲了一點, 在場人都聽到了，其他人面色一變，感覺打圓場。
“孟總這……”
只是他們剛一開口，就見孟有乾點了點頭：“你這就說得不對了。”
“對對對！孟總怎麽可能是暴發戶呢孟總……”
“我家可是從我奶奶那輩就開始打拼到現在的，我這滿打滿算也就是個繼承家業，三世祖吧！”
孟有乾話說得格外輕松，好似完全不在意這個實習生的話。
“……”
說話那人也一臉尷尬，連忙道歉，孟有乾卻拍了拍他肩膀：“小孩，以後罵乙方背地裏罵，可別給聽到了。”
說完他又對負責人說：“也別為難孩子了，現在找工作都不容易，我這花花綠綠的審美確實和你們這東西搞藝術的不一樣。”
孟有乾格外坦誠，然後就背著手看起來其他來。
“我記得這展廳外面不是個大的宣傳欄嗎”
負責人楞了一下，這才想起他說的是展廳外面用來展示各種展品圖冊的廣告欄。
負責人：“是啊！孟總可以選幾樣您的得意……”
“不用，在裏面放我們公司的黑毛豬的宣傳，到時候我讓人把海報給你。”
“我現在正好有一批黑毛豬要出閘了，可香，讓來看展的看看，他們要是的嘗個鮮可就得要快了。”
跟著的幾人又一次面面相覷，在這種展覽裏宣傳豬肉，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孟有乾說完看了看自己的表，馬上一拍大腿：“哎喲，今天我的豬要體檢了，我要先走，剩下的你們聯系我秘書就行！”
說完他拋下這群人就快步走了。
等他一走，負責人才看向剛才那個實習生：“暴發戶你知道剛才那是誰嗎那可是我們這裏最大的豬肉生產商！”
實習生垂著頭不敢說話，負責人也沒有繼續罵，而是說：“我看孟總面子上再留你一段時間，你再這樣就給我走人了！”
把實習生打發走，剩下人才嘆口氣。
“假虎皮……”
“元寶燈……”
“黑豬肉廣告……”
甲方的要求真是讓他們頭禿啊。
其中一個打起一點精神說道：“你說這孟有乾怎麽突然要辦什麽文物展，還弄這麽大聲勢，不說他……摳門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剛沒聽他說他奶奶嗎他奶奶要過九十大壽了，這是為他奶奶慶祝。”
“啊慶祝九十辦個文物展”
“誰知道呢我又不是他奶奶。”
※
而一邊，在一個現代化養豬場裏，一個頭發花白但是走路依舊很穩當的老人正坐在門口。
“這個臭小子，口袋裏面剛有兩個子就飄了，連時間觀念都沒有了，這麽大的事居然都敢晚回來！”
她瞥一眼身後正在給豬做常規性檢查的獸醫對著一旁一個中年女人說：“秀琴，給他打電話！”
張秀琴不敢多說，馬上拿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只是剛一撥通，一道鈴聲就從門口響了起來。
孟有乾急急忙忙地跑進去，嘴裏念叨著：“來了！奶！我來了！”
孟得乾擡眼看自己這個驚慌跑來的孫子翻了個白眼，等人到了跟前她直接操起了拐杖對著人屁股就戳了過去。
“哎喲！奶！不帶這樣的！這都看著呢！”
這話一出，其他人立馬偏開頭裝作沒有看見。
他捂住屁股扭來扭去，卻又不敢真的躲，而孟得乾也沒有真下死手，戳了幾下就收了手。
“你還知道回來今天可是給這一批新豬仔打疫苗體檢，你居然不按時到場，要你有什麽用！”
孟有錢一臉委屈巴巴：“我這不是去忙展覽的事情了嗎而且我爸不也沒有過來”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聲音從養殖場裏面傳來：“你小子少陷害你爹我！我早就來了！”
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能看到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懷裏正抱著一只小豬崽。
孟得乾聞言表情柔和了一點：“那你不早說！展覽那邊怎麽樣了”
孟有乾馬上答：“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咱們把這些展品送過去了。”
孟得乾欣慰點了點頭，拄著拐杖站起來，旁邊人立馬去扶，她把他們手拍開：“你們是不是都好奇為什麽我偏要辦這個”
她話音剛落，本以為會收到這些小輩的“質疑”，誰知道孟得乾直接帶頭說：“這還用問啊不就是為了你那個恩人嗎”
“……”
分享欲被驟然打斷，孟得乾氣不過又要拿拐杖戳人。
孟得乾馬上改口：“奶！是為了什麽啊快說給我們聽聽吧！”
聽了這話，孟得乾才瞪他一眼收了拐杖然後說：“要不是那恩人，根本不會有你們。”
“那時候還是舊社會，我被家裏人賣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人伢子那裏逃出來，身上又沒有錢，為了保命我只能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裝成個小男孩在街上乞討。”
“因為我小，就常被其他乞丐趕來趕去，就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咱們家恩人出現了，她直接給了我好些錢啊。”
“她說讓我拿著那些錢去找活幹，別當乞丐了。”
說著這話的時候孟得乾乾的眼睛就濕潤了，她孫子孟有乾立馬把手帕遞過去，然後又貧嘴：“咱們家這恩人不會是善財童女下凡吧路過都能給小乞丐塞一把錢。”
“你懂個屁！”
孟得乾抽走手帕又道：“咱們恩人是讀書人！就是搞這些文物的，要是放現在肯定和你們之前給我看那個江……江什麽館長一樣厲害！”
“奶奶，您這濾鏡可是夠厚啊，人家江館長可是享譽國際，為國爭光耶。”
孟得乾不服：“咱們家那恩人肯定比這厲害！”
說著她又嘟囔：“也就是我後來沒有找到她而已。”
她繼續道：“我那恩人就是搞這些文物的，所以這些年啊我也就攢下了這些東西，別來想著等找到了恩人就投其所好地把這些都送給她，可是啊……”
她的恩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她找了那麽多年都沒有找到。
“我也九十的人了，也不知道能再活幾年了，這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沒準還能被我恩人的後人們看到呢。”
孟得乾嘆了一口氣，正傷感著就聽孟有錢借了一句：“奶，萬一咱們家恩人真是個仙女呢人家看你有心，就來看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屁股上就又挨了一拐杖：“瞎說什麽話，書讀到豬屁股裏去了這種話你也信，你可別以後褲衩都騙幹凈了吧趕緊去下載咱們國家的反詐騙APP！”
孟有錢捂住屁股嘿嘿一笑，看自家奶奶臉上沒有傷感表情了也就滿意了。
※
而另一邊江言來到了養豬廠的大門口。
“……大戶人家啊。”
看著這養豬場餓占地和外部設施江言有感而發。
而這時楚帛書也跟著探頭打量起來：“江館長……你說我的另一半在這裏面”
他似乎是有些猶豫，作為靈物他感官極為靈敏，現在耳邊全是裏面傳來的豬叫聲。
他開始害怕了起來。
江言立馬安撫：“當然不會了！”
她這次特意把楚帛書也接出來其實就是為了把他當個雷達的。
比起她漫無目的地找，沒準這半張楚帛書能感受到更快。
江言下了車，她這次沒有直接去人家保安亭登記，而是翻了翻手機裏來之前她打聽到說電話。
她撥通了電話。
這是孟有乾看著自己電話裏的陌生號碼點了接聽：“餵，您好，請問哪位”
江言道：“你好，我是山海博物館的江言，我聽聞你們最近正在辦一個文物收藏展覽……”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聽電話那頭孟有乾嚷道：“奶！來詐騙了！現在大數據真厲害啊，我們剛提人家江館長，騙子就先來了。”
那聲音格外清晰。
“不是，我真的……”
不等江言解釋孟有乾就掛了電話。
“”
江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她這是真被當騙子了
而養豬場裏面，孟得乾正拍著自己孫子的肩膀道：“對，就是要這樣，當年我創業的時候也是一堆騙子啊。”
“現在這些人騙術更發達了，幸好咱們國家對這個的打擊力度大。”
“對了，你快給警察去個電話，把那個詐騙犯舉報了，免得去騙別人！”
孟有乾深以為然，立馬報了警。
此時的黑貓正晃悠著九條尾巴故意揶揄江言：“被當成騙子了吧，不然你給我加小魚幹我進去幫你把他們都洗腦了！”
江言冷著臉，一手摁住黑貓的腦袋使勁擼：“沒門。”
她正琢磨著要不直接進去的時候，她手機響了。
電話是警察局打來核實詐騙的……
江言嘴角一抽。
※
半小時後江言被請進了養豬場，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誰能想到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呢
他們剛說到江言，這江言還真來了。
孟有乾如同蒼蠅一樣搓了搓手，他看向自己見過大風大浪的奶奶，準備讓她老人家說兩句，卻發現他奶奶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江言，因為她老花，她看遠一點的東西更清晰，所以這時候她幾乎要把直接仰過去了。
見狀孟有乾立馬過去把椅子給她扶住：“奶奶你怎麽了”
就算他們這尷尬了，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她奶奶不是經常教他做生意就是要厚臉皮嗎
他話音剛落，卻見他奶奶顫抖著手搭在他扶著椅子的手上，連聲音也顫顫巍巍：“有乾，快去把奶奶的老花鏡拿來！”
孟得乾語氣裏的激動幾乎不用細聽，甚至還能從裏面品出一點輕微的哭腔。
這一嗓子直接把孟家所有人給惹著急了。
這是怎麽了他們家奶奶怎麽一見這江館長就這樣了
而江言也一臉無措。
難道是她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嗎開始被當成騙子，現在又好像把人家老人給嚇到了。
她正要開口問的時候，就被剛戴上老花鏡孟得乾一把抓住了手。
孟得乾端詳著江言的臉：“像，實在是太像了！”
她平時不愛戴老花鏡，所以雖然從家裏小輩嘴裏知道江言這個人卻也沒有真的看清楚過她的臉。
可是現在一照面，她就後悔了，她怎麽不早點看清楚啊！
“江館長，你和我家的恩人長得真的太像了！你祖上幹什麽的是不是也在湖南一帶生活過啊”
“……”
江言聽著面前老人的一連串問題，心裏咯噔一下，不是吧又一個山海居主人認得的
想了想她斟酌了一下語氣答道：“我家……奶奶確實之前在湖南生活過一段時間。”
聞言孟得乾立馬追問：“是在哪裏做了什麽事你知不知道啊”
江言想了想說：“我奶奶和長沙的蔡季襄家有些交往，在他家住過一段時間。”
說道山海居主人在湖南的事她也就只知道這個了。
誰知她剛說完，就見面前老人立馬老淚縱橫。
“對上了！這就對上了！我當年就是在那蔡家門口要飯的時候被恩人幫助的啊！”
說著孟得乾把江言的手給握得更緊了：“你奶奶現在……可還健在啊”
她被恩人救助的時候才十歲，那時候恩人看著和現在江言差不多大了，雖然只是天命殘酷，她還是不自覺帶上了一點希冀。
江言看著面前的孟得乾，又想起了之前的蔡季襄。
他們都是山海居主人的舊事啊。
似乎是江言的沈默讓孟得乾“明白”了，她嘆了一口氣：“唉……也對，畢竟過去那麽多年了……”
“也怪我沒有找點找到恩人……”
孟得乾語氣很淡，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激動，到了她這個歲數已經對這些生死看得很淡了。
而江言卻是嘴角一抽，有種被人當面說自己死了的尷尬感。
她還沒有想好怎麽回答就突然靈光一閃。
對，她好像還真的知道這個孟得乾，這不就是那個在蔡家門口乞討的小乞丐嗎
她，或者說山海居主人曾經給了她一點錢的。
江言的眼底也露出了幾分詫異來，她也沒想到能以這樣的方式和這些她在閱讀模式裏見到的人“相遇”。
這也更讓她覺得她看的那些並不是一個故事，而都是活生生的經歷。
她開口道：“如果您是當年在蔡家門口的那位的話，我聽我……奶奶提過您。”
“她說當時看你年歲太小，還被其他乞丐擠在角落，所以……”
孟得乾那雙蒼老的眼睛隔著厚厚的老花鏡再次蓄滿了淚水：“她還記得啊……”
她拿手帕擦了擦眼淚，又對江言說：“江館長，不瞞你說我本來是想報恩的，但是我知你。”
“你比我們家過得好，物質上的不可能不缺，我也拿不出你看得上的。”
“但是，你今天來找我們肯定是有事，只有我你開口，我們孟家赴湯蹈火也！”
“……”
江言看著突然豪氣幹雲的老人，立馬擺了擺手：“不至於……”
這赴湯蹈火聽起來可太嚇人了！
她也不多賣關子而是直接了當地說：“我知道您最近要辦一場文物收藏品展覽，我想買下其中一件展品。”
她說的是“買”，她可不想占孟家便宜啊。
山海居主人做那件事的時候可沒有想起過施恩圖報啊。
孟得乾一個眼神，孟有錢立馬把這次的展品清單放桌上。
孟有乾手點著那清單：“江館長，不瞞你說這些其實本來就是準備送給你奶奶的。”
“我那時候打聽到你奶奶喜歡這些古玩，這些年我就用閑錢收集了一些，我是個粗人，沒什麽眼光，都是些大路貨，你全拿走就是了。”
江言瞥一眼那清單第一頁上面的文物名字嘴角一抽，這可不是什麽大路貨啊……
她連忙拒絕：“不用了，我……奶奶也不想我挾恩以報，我只想買下您的那份帛書而已，當然，是以市場價。”
要是不認識的，她還能稍微討價還價一點，可是這有淵源的她反而不想了……
雖然江言依舊覺得稍微有那麽一點肉疼。
孟得乾聞言皺了皺眉神情有一點古怪：“你要那份帛書”
江言也註意到了，趕緊問：“有什麽問題嗎”
一旁孟有乾一臉尷尬：“那……帛書不是假貨嗎我們辦展之前又找了一個搞文物鑒定的專家看過，他一看就說那帛書是假的。”
江言想了想說：“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看看嗎”
她還是要自己親自鑒定一下才知道的。
孟有乾面露難色：“江館長不是我們不給你看，而是那個專家說是假的就給銷毀了。”
“”
江言臉上閃過一絲清晰地看“大傻子”的表情。
她問道：“這個專家是哪家博物館的教授或者……”
鑒定為假就銷毀，這得對自己多有自信啊。
孟有乾道：“是我們這裏的收藏家協會的會長，叫徐三冬，我們這邊一般有拿不準的都找他看。”
江言心裏升起一點異樣：“然後他說是假的就都銷毀”
“是啊……他鑒定水平很高的，聽說很多拍賣會都找他……”
孟有乾說到這裏突然想起自己面前坐著的是江言。
在她面前吹別人鑒定技術好是不是有點班門弄斧了
而這時一旁的楚帛書悠然道：“我還是能感受到我那半身，他肯定還在這世上。”
聞言江言沈思了一會兒。
既然楚帛書說那一半還在世，那就說明孟家和那個徐三冬之間有一個人在說謊。
她看著對面一臉歉意的幾人問道：“能帶我見一下這個徐三冬嗎”
還是親自去會一會吧。
孟得乾也是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一看江言這架勢立馬回過一點味兒來，這事她是交給她孫子孟有錢去辦的，沒想到還真的趟雷了。
她直接道：“江館長是覺得這裏面有貓膩”
江言答：“還不確實，去看看再說。”
這話幾乎就是已經指明孟有錢可能被騙了。
聞言孟得乾一拐杖戳孟有錢屁股上：“讓你下的反炸APP呢！”
“哎喲！奶奶！我下了啊！”
孟有錢捂著屁股，他也回過味來了。
不過他疑惑道：“我這次可是把所有藏品都帶過去了，這些也都很值錢啊，他怎麽就說那帛書……”
那帛書也不值錢吧
江言看他一眼說：“那帛書是楚的，雖然半張，依舊價值連城。”
“我手上就也有半張。”
“……”
孟有錢一聽這話立馬“臥槽”一句，合著那個徐三冬是騙了個大的
他喃喃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江言想了想說：“再去會會他。”
※
徐三冬正在自家書房看著面前的半張帛書，他嘴角幾乎都要咧到眉毛了。
這可是他最近拿下的做大一條魚啊。
那些人也真是蠢，真以為他幾十年來免費幫他們鑒定就是做慈善嗎
他一邊嘲諷地笑著一邊又拍了一張照片發了出去。
【徐三冬：剛得到是楚帛書，還是老樣子，你幫我在國外找賣家。】
對面人立馬回覆。
【老徐你厲害啊，這是又得手了還是這種大寶貝，誰家這麽好騙啊】
【徐三冬：一個暴發戶，我也算有良心了，他讓我看了一堆大寶貝，我也就拿了這一個，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這也是因為他謹慎，除非是特別想要的，他一般不出手，這也是他這麽多年口碑不崩，還能經營好這麽好形象的原因。
對面很快回他。
【可惜只有半張啊，這價錢就得打很大折扣了啊，那些老外可沒有那麽識貨，不然次找國內的買家】
【徐三冬：不行，容易露餡。】
國內雖然大，可是保不準得消息會互通，到時候一個不慎他可就完了。
國外就不一樣了，那些收藏家不但低調，也很少把東西拿出來顯擺，就算顯擺也離得遠，消息傳不過來。
他的風險要低上很多。
就算被發現了，他也可以說是相似的東西，畢竟這世上孤品還是少的。
至於什麽文物流落海外這種事，他可是半點也不在乎。
【行吧，那我給你盡快找買家。】
和人聊完，徐三冬打開了書房的暗格，把這楚帛書給放了進去。
而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一看上面孟有乾三個字他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這小傻子難道又來給他送錢了
他趕緊接了電話。
“小孟啊，怎麽又來電話了有什麽事嗎”
他語氣溫和。聽起來就是一個慈祥又知書達理的老一輩知識分子。
他這副樣子還是極為唬得住人的，所以才那麽多人上當嘛。
而此時電話那邊的孟有乾卻只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之前怎麽沒有感覺到這人語氣那麽假呢
還真的是把他當冤大頭了啊！
孟有乾氣鼓鼓，罵人的話剛到嘴邊就看到自家奶奶的“龍頭拐杖”。
算了，為了屁股，他忍了。
他用也很假的語氣說：“哎呀，徐老師，你上次可是幫了我大忙了，我這不是回去又給您宣傳了一波嗎”
“結果你說巧不巧，剛好就有個也有和我那份帛書差不多東西的人就找上門了。”
“我瞧著啊她那半份好像還是和我那半份是一對的！她可是花了大價錢買的啊，現在可急了，就怕她那半份也是假的，就想著能不能找您給看看。”
孟有其實不傻，這一番話說得天花亂墜。
對面徐三冬一聽就面露喜色，他運氣這麽好嗎居然還能遇到另一半楚帛書
這要是被他湊齊了，那價格可不是要翻翻番了！
他想立刻回答讓孟有乾趕緊把那一半給送來，可是又立刻把這個沖動壓了下來。
這可不行啊，他不能顯得太急切。
這可是一個騙子的自我修養。
徐三冬語氣帶著一點為難：“小孟啊，你知道我規矩的，我一般不幫陌生人鑒定的，一來我這人見不得假貨流通，就怕這些假貨再去市場上坑別人，所以鑒定是假的就會給銷毀了，這一般人可接受不了啊。”
其實這就是他重要的篩選機制。
這個規矩看上去是把很多寶貝給推拒了，其實卻是讓他選出的人都是對他有著天然信任的，這樣一來他就能更好的行騙了。
“這二來嘛，我最近工作很忙，咱們市裏馬上又要搞一次鑒寶大會了，我這可得去幫忙啊。”
他越說得為難越讓自己在對方眼裏靠譜。
可是這時孟有乾卻聽得想吐，合著這還和他打起以退為進了吧
他能在同一件事情上踩兩次坑嗎
他剛要說話就見江言示意他把手機給她。
孟有乾想也不想恭恭敬敬地把手機遞過去。
這可是他們家恩人的後人好吧，沒有恩人他可能還在豬圈睡著呢。
江言接過電話，面上帶了一絲嘲諷，語氣卻格外急切：“餵您就是徐老師嗎求求您了幫我鑒定一下吧！這帛書可是我老公花了背了巨債才買下來的！”
“這要是假的可叫我怎麽活啊！”
說著她還故意帶了一絲哭腔，然後繼續道：“那個殺千刀的，我其實知道這東西肯定是假的，哪有真貨能被他給買到啊，我就是想死個明白，所以……您的規矩我懂的，您放心，我肯定信您！”
江言這一番“演技”直接把周圍人給震驚了。
孟有乾呆楞在原地，突然想起這個江館長橫空出世前好像是個演員，還是被吐槽演技太爛的那種！
這可不像啊，這不得拿個奧斯卡影後
而孟得乾一臉欣慰，不愧是她恩人的後人，多優秀啊！
黑貓一臉震驚，立馬給他另外兩個同事傳了心音。
“完了，江言好像徹底騙子化了，她以前就財迷！這以後不得走上歧途啊！”
小明低頭看他一眼用心音回答：“江館長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黑貓炸毛：“你濾鏡別太厚，你看陶五這次都沒有再吹江言了。”
他轉頭一看陶五卻發現他冷著一張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在心音裏說：“師父的夫君不可能這麽對她。”
“”
你的重點是這個你能不能行了啊
黑貓覺得自己的同事可能是沒救了。
而電話那頭的徐三冬格外高興，聽了江言這一番“忽悠”他更確定了這一次自己應該又能賺一筆了。
當然前提是那帛書是真的。
他繼續為難地說：“唉……這事啊，好吧，我也知道你的難處，都這樣了我肯定只能幫你了。”
“你先把要我鑒定的東西發照片給我看看吧。”
他要先看看是不是一眼假的東西，要是是他可就不費這功夫了。
見魚上了勾，江言裏面“喜極而泣”：“好！謝謝你啊徐老師！您的大恩，我沒齒難忘啊。”
最後四個字她落了重音。
要是這真是騙子，她一定會好好“報答”這個人的。
國內文物圈子底層會這麽混亂可就是因為有這一批攪屎棍。
而且他們還造成了很多文物流失海外。
真是該殺千刀！
江言掛了電話，直接拿孟有乾的手機給徐三冬發了幾張自己手上那半份楚帛書的照片。
只是她發的時候楚帛書一直在旁邊挑剔。
“你怎麽能直接發我證件照呢圖蓮花他們說了，現在人類拍照都靠美顏的。”
“你別發這個大頭照啊，你發那張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
“對，就是這個，我的右半邊臉比較完美。”
江言聽著這話嘴角又是一抽，她看著那幾張照片，除了她這世上還有誰能看到這上面有楚帛書人形啊！
而且楚帛書開始到她博物館的時候不是很正常嗎這才幾天怎麽就被帶壞了！
她博物館是不是真的風水不太好啊！
江言一邊吐槽一邊打字，將憋著的那口氣轉為陰陽怪氣。
【徐老師，您一定要好好給看看啊，您一定不會出錯的，對吧】
剛收到照片的徐三冬看著那幾張清晰的圖片直接瞪大眼，還真是那楚帛書的另一半啊！
而且從圖片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能一眼假的地方！
他這次真要走狗屎運了啊！
他正想回覆就看到這條新信息，他想也沒想就回：當然，你放心，只要我接了幫你鑒定這活兒，肯定好好幹，至於我的鑒定水平嘛……之前有人誇過我也就比江館長遜色一點。
為了建立他在對方心裏的形象，徐三冬不自覺地自誇起來。
而用江言做對比說因為現在她知名度可是太廣了，就算是平時不關註他們文物全的人都知道。
不拿她做對比拿誰啊。
江言看了這條信息輕輕挑了挑眉。
【怎麽會呢徐老師您別謙虛，我都聽孟有乾說了你可比那江言厲害多了！】
徐三冬看到這句不免有些心花怒放，這人挺上道啊。
忽悠完了徐三冬，江言把手機還給孟有乾，孟有乾滿臉不可思議：“老妹……不！姐啊！我唯一的姐！您這要是來我們廠裏當銷售，我們這豬肉沒準能出口量都拿下第一啊！”
他話音剛落屁股就又吃了一拐杖。
他哎喲幾聲正經起來：“江館長，您這形象吧太惹眼了，到時候你一去肯定就被認出來了，要不我幫您去”
孟有乾打量著江言跟天仙一樣的容貌一邊說一邊重重點頭。
這誰看不出這是江言啊。
江言也楞了一下，她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呢
能刷臉也還是有弊端的啊！
她正想答應孟有乾就聽一旁陶五道：“師父，我們可以喬裝一番。”
“”
孟有乾一臉驚奇地看著一直站在江言身邊那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你以為自己在演武俠片啊還能易容啊
他正想說，就見江言格外信任地把頭一點：“好，這就交給你了。”
“”
還真信了
孟有乾一臉詫異。
這時他的目光突然和江言腳邊的那只黑貓對上了，他莫名覺得他和這黑貓好像有一點一樣。
只是哪裏一樣他猜不出。
黑貓卻知道，他仰著頭在心音裏說：“你舅寵她爸！”
小明一臉正色：“少上網。”
“……”
黑貓很委屈。
※
第二天一大早江言就動身去了徐三冬住的地方。
她的臉被陶五的法術微調過，一般人都看不出她是江言，她拿著鏡子反覆照了好幾遍都還是覺得神奇。
她撈過一旁黑貓：“玄哥，你說我這麽回咱們博物館能不能把那群熊文物給下個半死啊”
黑貓抖著胡須：“那些都是靈物，自然能看出不對來，你別想了。”
還不等江言失落，陶五就在副駕駛說道：“師父想的話，我也能讓他們看不出來。”
“”
黑貓甩著九條尾巴，決定不理人了。
而江言一臉欣喜：“真的可以嗎那等回去的時候，咱們試試看啊！”
看著江言高興，陶五眼底也露出一絲笑來，微微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徐三冬的別墅前面。
這是他們D市最貴的別墅區。
江言查過，按照徐三冬明面上的收益他就是再過三輩子都買不起這別墅。
可是他在這裏卻有好幾棟。
要說這裏面沒有貓膩她可是不信的。
江言下了車，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走到門口去按了門鈴。
門很快就被打開，一個看著很儒雅隨和的穿著一身唐裝的中年人笑意盈盈地看她：“你就是小孟的朋友吧進來吧。”
江言點了點頭，她神色格外悲愴，臉還是故意讓陶五弄的是一看就很久沒有睡好覺的臉。
這才符合她之前編的背景故事嘛。
徐三冬果然打量了一下她的臉，然後笑意更深了：“唉，遇到這種事啊我能理解，假貨就是太害人啦！”
他直接預設了江言的楚帛書那個是假貨，就是為了先給出暗示，到時候他再說說假的就一切順理成章了。
心理暗示可是很重要的。
而他在這方面一向是很有自己的獨到之處，為此他還特意去學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呢。
江言打量整個房間，因為有好多“裝修”經驗，她隨便一看就知道這屋子裏的裝潢和陳設可都不便宜。
她的目光落在一本心理學書上。
為了騙人還真是努力啊。
她面上依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狀態，還跟著附和：“是啊！騙子就該殺千刀啊！”
她說得意有所指，可是徐三冬沒有聽出來她的弦外之音，反而跟著說：“現在國內文物圈因為江言的橫空出世熱起來了，很多騙子都想分一杯羹啊……”
“這也是我們這些搞鑒定的最不想看到的。”
徐三冬一邊說一邊嘆息著。
莫名其妙背鍋的江言心裏冷笑。
這時徐三冬繼續說：“來吧，我們還是先看看你的到底是真是假吧，也不一定是假的，你也別太難受。”
他裝著好人說著。
江言果然就將帛書拿了出來放到桌上，不過她沒有再說其他話，而是等著聽這個徐三冬說什麽。
徐三冬戴著手套看那帛書，剛一入眼他的瞳孔就收縮了一下，眼底升起了一點狂喜，他似乎是很努力地在收斂表情，可是卻沒能完全控制住。
他的臉因為這樣而略微顯得有幾分扭曲，他又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擡起頭對江言道：“很抱歉，你這帛書啊……是假的。”
江言聽著他假惺惺的語氣，反問：“是嗎那可真是遺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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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的話就江言立馬就清醒了, 剛才那點困倦一掃而光，她對著電話裏的蔡博亞道：“它現在在哪裏”
蔡博亞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一個華商人, 最近在辦自己的收藏展，目錄裏就楚帛書。”
“只不過對方應該不是太懂行，那楚帛書被排的位置很靠後。”
說這話的時候博亞有些可惜的嘆了一口氣。
而江言卻高興起來：“這可太好了。”
畢竟除了君子不奪人所愛之外，對方不太上心的東西她就能用以後相對低的價格買入了。
江言直接找蔡博亞要了那商人要辦的展覽的地址。
※
“孟總, 這都是按你的要求來的，您看看還有什麽地方需要改的”
幾個人把孟有乾簇擁著，而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文物展覽的場館。
場館很大, 被裝飾得格外“金碧輝煌”，各種元素堆砌得格外滿, 像是不要錢一般往上招架, 一看就能感受到一股“我很有錢, 但是不是要有品味”的感覺。
孟有乾在場館走了走，稍稍一點頭：“還可以吧，就是進門那地毯顯得寒磣了一點, 回頭我給你們拿一張虎皮，那家夥老有氣勢了啊。”
說完他好像又覺得不太合適，立馬糾正：“假虎皮啊, 這真的可不興用, 咱們國家可不允許啊。”
說完他又指了指一旁一個大燈：“這個造型也得換，看著就不喜慶, 這麽大個展子不喜慶怎麽行”
他一邊說旁邊就有人在記錄，記錄的一看就年紀比較小, 聽著孟有乾的話滿臉的不情願，還不自覺小聲嘟囔起來：“暴發戶。”
只是他的話稍微大聲了一點, 在場人都聽到了，其他人面色一變，感覺打圓場。
“孟總這……”
只是他們剛一開口，就見孟有乾點了點頭：“你這就說得不對了。”
“對對對！孟總怎麽可能是暴發戶呢孟總……”
“我家可是從我奶奶那輩就開始打拼到現在的，我這滿打滿算也就是個繼承家業，三世祖吧！”
孟有乾話說得格外輕松，好似完全不在意這個實習生的話。
“……”
說話那人也一臉尷尬，連忙道歉，孟有乾卻拍了拍他肩膀：“小孩，以後罵乙方背地裏罵，可別給聽到了。”
說完他又對負責人說：“也別為難孩子了，現在找工作都不容易，我這花花綠綠的審美確實和你們這東西搞藝術的不一樣。”
孟有乾格外坦誠，然後就背著手看起來其他來。
“我記得這展廳外面不是個大的宣傳欄嗎”
負責人楞了一下，這才想起他說的是展廳外面用來展示各種展品圖冊的廣告欄。
負責人：“是啊！孟總可以選幾樣您的得意……”
“不用，在裏面放我們公司的黑毛豬的宣傳，到時候我讓人把海報給你。”
“我現在正好有一批黑毛豬要出閘了，可香，讓來看展的看看，他們要是的嘗個鮮可就得要快了。”
跟著的幾人又一次面面相覷，在這種展覽裏宣傳豬肉，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孟有乾說完看了看自己的表，馬上一拍大腿：“哎喲，今天我的豬要體檢了，我要先走，剩下的你們聯系我秘書就行！”
說完他拋下這群人就快步走了。
等他一走，負責人才看向剛才那個實習生：“暴發戶你知道剛才那是誰嗎那可是我們這裏最大的豬肉生產商！”
實習生垂著頭不敢說話，負責人也沒有繼續罵，而是說：“我看孟總面子上再留你一段時間，你再這樣就給我走人了！”
把實習生打發走，剩下人才嘆口氣。
“假虎皮……”
“元寶燈……”
“黑豬肉廣告……”
甲方的要求真是讓他們頭禿啊。
其中一個打起一點精神說道：“你說這孟有乾怎麽突然要辦什麽文物展，還弄這麽大聲勢，不說他……摳門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剛沒聽他說他奶奶嗎他奶奶要過九十大壽了，這是為他奶奶慶祝。”
“啊慶祝九十辦個文物展”
“誰知道呢我又不是他奶奶。”
※
而一邊，在一個現代化養豬場裏，一個頭發花白但是走路依舊很穩當的老人正坐在門口。
“這個臭小子，口袋裏面剛有兩個子就飄了，連時間觀念都沒有了，這麽大的事居然都敢晚回來！”
她瞥一眼身後正在給豬做常規性檢查的獸醫對著一旁一個中年女人說：“秀琴，給他打電話！”
張秀琴不敢多說，馬上拿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只是剛一撥通，一道鈴聲就從門口響了起來。
孟有乾急急忙忙地跑進去，嘴裏念叨著：“來了！奶！我來了！”
孟得乾擡眼看自己這個驚慌跑來的孫子翻了個白眼，等人到了跟前她直接操起了拐杖對著人屁股就戳了過去。
“哎喲！奶！不帶這樣的！這都看著呢！”
這話一出，其他人立馬偏開頭裝作沒有看見。
他捂住屁股扭來扭去，卻又不敢真的躲，而孟得乾也沒有真下死手，戳了幾下就收了手。
“你還知道回來今天可是給這一批新豬仔打疫苗體檢，你居然不按時到場，要你有什麽用！”
孟有錢一臉委屈巴巴：“我這不是去忙展覽的事情了嗎而且我爸不也沒有過來”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聲音從養殖場裏面傳來：“你小子少陷害你爹我！我早就來了！”
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能看到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懷裏正抱著一只小豬崽。
孟得乾聞言表情柔和了一點：“那你不早說！展覽那邊怎麽樣了”
孟有乾馬上答：“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咱們把這些展品送過去了。”
孟得乾欣慰點了點頭，拄著拐杖站起來，旁邊人立馬去扶，她把他們手拍開：“你們是不是都好奇為什麽我偏要辦這個”
她話音剛落，本以為會收到這些小輩的“質疑”，誰知道孟得乾直接帶頭說：“這還用問啊不就是為了你那個恩人嗎”
“……”
分享欲被驟然打斷，孟得乾氣不過又要拿拐杖戳人。
孟得乾馬上改口：“奶！是為了什麽啊快說給我們聽聽吧！”
聽了這話，孟得乾才瞪他一眼收了拐杖然後說：“要不是那恩人，根本不會有你們。”
“那時候還是舊社會，我被家裏人賣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人伢子那裏逃出來，身上又沒有錢，為了保命我只能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裝成個小男孩在街上乞討。”
“因為我小，就常被其他乞丐趕來趕去，就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咱們家恩人出現了，她直接給了我好些錢啊。”
“她說讓我拿著那些錢去找活幹，別當乞丐了。”
說著這話的時候孟得乾乾的眼睛就濕潤了，她孫子孟有乾立馬把手帕遞過去，然後又貧嘴：“咱們家這恩人不會是善財童女下凡吧路過都能給小乞丐塞一把錢。”
“你懂個屁！”
孟得乾抽走手帕又道：“咱們恩人是讀書人！就是搞這些文物的，要是放現在肯定和你們之前給我看那個江……江什麽館長一樣厲害！”
“奶奶，您這濾鏡可是夠厚啊，人家江館長可是享譽國際，為國爭光耶。”
孟得乾不服：“咱們家那恩人肯定比這厲害！”
說著她又嘟囔：“也就是我後來沒有找到她而已。”
她繼續道：“我那恩人就是搞這些文物的，所以這些年啊我也就攢下了這些東西，別來想著等找到了恩人就投其所好地把這些都送給她，可是啊……”
她的恩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她找了那麽多年都沒有找到。
“我也九十的人了，也不知道能再活幾年了，這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沒準還能被我恩人的後人們看到呢。”
孟得乾嘆了一口氣，正傷感著就聽孟有錢借了一句：“奶，萬一咱們家恩人真是個仙女呢人家看你有心，就來看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屁股上就又挨了一拐杖：“瞎說什麽話，書讀到豬屁股裏去了這種話你也信，你可別以後褲衩都騙幹凈了吧趕緊去下載咱們國家的反詐騙APP！”
孟有錢捂住屁股嘿嘿一笑，看自家奶奶臉上沒有傷感表情了也就滿意了。
※
而另一邊江言來到了養豬廠的大門口。
“……大戶人家啊。”
看著這養豬場餓占地和外部設施江言有感而發。
而這時楚帛書也跟著探頭打量起來：“江館長……你說我的另一半在這裏面”
他似乎是有些猶豫，作為靈物他感官極為靈敏，現在耳邊全是裏面傳來的豬叫聲。
他開始害怕了起來。
江言立馬安撫：“當然不會了！”
她這次特意把楚帛書也接出來其實就是為了把他當個雷達的。
比起她漫無目的地找，沒準這半張楚帛書能感受到更快。
江言下了車，她這次沒有直接去人家保安亭登記，而是翻了翻手機裏來之前她打聽到說電話。
她撥通了電話。
這是孟有乾看著自己電話裏的陌生號碼點了接聽：“餵，您好，請問哪位”
江言道：“你好，我是山海博物館的江言，我聽聞你們最近正在辦一個文物收藏展覽……”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聽電話那頭孟有乾嚷道：“奶！來詐騙了！現在大數據真厲害啊，我們剛提人家江館長，騙子就先來了。”
那聲音格外清晰。
“不是，我真的……”
不等江言解釋孟有乾就掛了電話。
“”
江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她這是真被當騙子了
而養豬場裏面，孟得乾正拍著自己孫子的肩膀道：“對，就是要這樣，當年我創業的時候也是一堆騙子啊。”
“現在這些人騙術更發達了，幸好咱們國家對這個的打擊力度大。”
“對了，你快給警察去個電話，把那個詐騙犯舉報了，免得去騙別人！”
孟有乾深以為然，立馬報了警。
此時的黑貓正晃悠著九條尾巴故意揶揄江言：“被當成騙子了吧，不然你給我加小魚幹我進去幫你把他們都洗腦了！”
江言冷著臉，一手摁住黑貓的腦袋使勁擼：“沒門。”
她正琢磨著要不直接進去的時候，她手機響了。
電話是警察局打來核實詐騙的……
江言嘴角一抽。
※
半小時後江言被請進了養豬場，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誰能想到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呢
他們剛說到江言，這江言還真來了。
孟有乾如同蒼蠅一樣搓了搓手，他看向自己見過大風大浪的奶奶，準備讓她老人家說兩句，卻發現他奶奶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江言，因為她老花，她看遠一點的東西更清晰，所以這時候她幾乎要把直接仰過去了。
見狀孟有乾立馬過去把椅子給她扶住：“奶奶你怎麽了”
就算他們這尷尬了，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她奶奶不是經常教他做生意就是要厚臉皮嗎
他話音剛落，卻見他奶奶顫抖著手搭在他扶著椅子的手上，連聲音也顫顫巍巍：“有乾，快去把奶奶的老花鏡拿來！”
孟得乾語氣裏的激動幾乎不用細聽，甚至還能從裏面品出一點輕微的哭腔。
這一嗓子直接把孟家所有人給惹著急了。
這是怎麽了他們家奶奶怎麽一見這江館長就這樣了
而江言也一臉無措。
難道是她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嗎開始被當成騙子，現在又好像把人家老人給嚇到了。
她正要開口問的時候，就被剛戴上老花鏡孟得乾一把抓住了手。
孟得乾端詳著江言的臉：“像，實在是太像了！”
她平時不愛戴老花鏡，所以雖然從家裏小輩嘴裏知道江言這個人卻也沒有真的看清楚過她的臉。
可是現在一照面，她就後悔了，她怎麽不早點看清楚啊！
“江館長，你和我家的恩人長得真的太像了！你祖上幹什麽的是不是也在湖南一帶生活過啊”
“……”
江言聽著面前老人的一連串問題，心裏咯噔一下，不是吧又一個山海居主人認得的
想了想她斟酌了一下語氣答道：“我家……奶奶確實之前在湖南生活過一段時間。”
聞言孟得乾立馬追問：“是在哪裏做了什麽事你知不知道啊”
江言想了想說：“我奶奶和長沙的蔡季襄家有些交往，在他家住過一段時間。”
說道山海居主人在湖南的事她也就只知道這個了。
誰知她剛說完，就見面前老人立馬老淚縱橫。
“對上了！這就對上了！我當年就是在那蔡家門口要飯的時候被恩人幫助的啊！”
說著孟得乾把江言的手給握得更緊了：“你奶奶現在……可還健在啊”
她被恩人救助的時候才十歲，那時候恩人看著和現在江言差不多大了，雖然只是天命殘酷，她還是不自覺帶上了一點希冀。
江言看著面前的孟得乾，又想起了之前的蔡季襄。
他們都是山海居主人的舊事啊。
似乎是江言的沈默讓孟得乾“明白”了，她嘆了一口氣：“唉……也對，畢竟過去那麽多年了……”
“也怪我沒有找點找到恩人……”
孟得乾語氣很淡，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激動，到了她這個歲數已經對這些生死看得很淡了。
而江言卻是嘴角一抽，有種被人當面說自己死了的尷尬感。
她還沒有想好怎麽回答就突然靈光一閃。
對，她好像還真的知道這個孟得乾，這不就是那個在蔡家門口乞討的小乞丐嗎
她，或者說山海居主人曾經給了她一點錢的。
江言的眼底也露出了幾分詫異來，她也沒想到能以這樣的方式和這些她在閱讀模式裏見到的人“相遇”。
這也更讓她覺得她看的那些並不是一個故事，而都是活生生的經歷。
她開口道：“如果您是當年在蔡家門口的那位的話，我聽我……奶奶提過您。”
“她說當時看你年歲太小，還被其他乞丐擠在角落，所以……”
孟得乾那雙蒼老的眼睛隔著厚厚的老花鏡再次蓄滿了淚水：“她還記得啊……”
她拿手帕擦了擦眼淚，又對江言說：“江館長，不瞞你說我本來是想報恩的，但是我知你。”
“你比我們家過得好，物質上的不可能不缺，我也拿不出你看得上的。”
“但是，你今天來找我們肯定是有事，只有我你開口，我們孟家赴湯蹈火也！”
“……”
江言看著突然豪氣幹雲的老人，立馬擺了擺手：“不至於……”
這赴湯蹈火聽起來可太嚇人了！
她也不多賣關子而是直接了當地說：“我知道您最近要辦一場文物收藏品展覽，我想買下其中一件展品。”
她說的是“買”，她可不想占孟家便宜啊。
山海居主人做那件事的時候可沒有想起過施恩圖報啊。
孟得乾一個眼神，孟有錢立馬把這次的展品清單放桌上。
孟有乾手點著那清單：“江館長，不瞞你說這些其實本來就是準備送給你奶奶的。”
“我那時候打聽到你奶奶喜歡這些古玩，這些年我就用閑錢收集了一些，我是個粗人，沒什麽眼光，都是些大路貨，你全拿走就是了。”
江言瞥一眼那清單第一頁上面的文物名字嘴角一抽，這可不是什麽大路貨啊……
她連忙拒絕：“不用了，我……奶奶也不想我挾恩以報，我只想買下您的那份帛書而已，當然，是以市場價。”
要是不認識的，她還能稍微討價還價一點，可是這有淵源的她反而不想了……
雖然江言依舊覺得稍微有那麽一點肉疼。
孟得乾聞言皺了皺眉神情有一點古怪：“你要那份帛書”
江言也註意到了，趕緊問：“有什麽問題嗎”
一旁孟有乾一臉尷尬：“那……帛書不是假貨嗎我們辦展之前又找了一個搞文物鑒定的專家看過，他一看就說那帛書是假的。”
江言想了想說：“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看看嗎”
她還是要自己親自鑒定一下才知道的。
孟有乾面露難色：“江館長不是我們不給你看，而是那個專家說是假的就給銷毀了。”
“”
江言臉上閃過一絲清晰地看“大傻子”的表情。
她問道：“這個專家是哪家博物館的教授或者……”
鑒定為假就銷毀，這得對自己多有自信啊。
孟有乾道：“是我們這裏的收藏家協會的會長，叫徐三冬，我們這邊一般有拿不準的都找他看。”
江言心裏升起一點異樣：“然後他說是假的就都銷毀”
“是啊……他鑒定水平很高的，聽說很多拍賣會都找他……”
孟有乾說到這裏突然想起自己面前坐著的是江言。
在她面前吹別人鑒定技術好是不是有點班門弄斧了
而這時一旁的楚帛書悠然道：“我還是能感受到我那半身，他肯定還在這世上。”
聞言江言沈思了一會兒。
既然楚帛書說那一半還在世，那就說明孟家和那個徐三冬之間有一個人在說謊。
她看著對面一臉歉意的幾人問道：“能帶我見一下這個徐三冬嗎”
還是親自去會一會吧。
孟得乾也是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一看江言這架勢立馬回過一點味兒來，這事她是交給她孫子孟有錢去辦的，沒想到還真的趟雷了。
她直接道：“江館長是覺得這裏面有貓膩”
江言答：“還不確實，去看看再說。”
這話幾乎就是已經指明孟有錢可能被騙了。
聞言孟得乾一拐杖戳孟有錢屁股上：“讓你下的反炸APP呢！”
“哎喲！奶奶！我下了啊！”
孟有錢捂著屁股，他也回過味來了。
不過他疑惑道：“我這次可是把所有藏品都帶過去了，這些也都很值錢啊，他怎麽就說那帛書……”
那帛書也不值錢吧
江言看他一眼說：“那帛書是楚的，雖然半張，依舊價值連城。”
“我手上就也有半張。”
“……”
孟有錢一聽這話立馬“臥槽”一句，合著那個徐三冬是騙了個大的
他喃喃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江言想了想說：“再去會會他。”
※
徐三冬正在自家書房看著面前的半張帛書，他嘴角幾乎都要咧到眉毛了。
這可是他最近拿下的做大一條魚啊。
那些人也真是蠢，真以為他幾十年來免費幫他們鑒定就是做慈善嗎
他一邊嘲諷地笑著一邊又拍了一張照片發了出去。
【徐三冬：剛得到是楚帛書，還是老樣子，你幫我在國外找賣家。】
對面人立馬回覆。
【老徐你厲害啊，這是又得手了還是這種大寶貝，誰家這麽好騙啊】
【徐三冬：一個暴發戶，我也算有良心了，他讓我看了一堆大寶貝，我也就拿了這一個，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這也是因為他謹慎，除非是特別想要的，他一般不出手，這也是他這麽多年口碑不崩，還能經營好這麽好形象的原因。
對面很快回他。
【可惜只有半張啊，這價錢就得打很大折扣了啊，那些老外可沒有那麽識貨，不然次找國內的買家】
【徐三冬：不行，容易露餡。】
國內雖然大，可是保不準得消息會互通，到時候一個不慎他可就完了。
國外就不一樣了，那些收藏家不但低調，也很少把東西拿出來顯擺，就算顯擺也離得遠，消息傳不過來。
他的風險要低上很多。
就算被發現了，他也可以說是相似的東西，畢竟這世上孤品還是少的。
至於什麽文物流落海外這種事，他可是半點也不在乎。
【行吧，那我給你盡快找買家。】
和人聊完，徐三冬打開了書房的暗格，把這楚帛書給放了進去。
而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一看上面孟有乾三個字他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這小傻子難道又來給他送錢了
他趕緊接了電話。
“小孟啊，怎麽又來電話了有什麽事嗎”
他語氣溫和。聽起來就是一個慈祥又知書達理的老一輩知識分子。
他這副樣子還是極為唬得住人的，所以才那麽多人上當嘛。
而此時電話那邊的孟有乾卻只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之前怎麽沒有感覺到這人語氣那麽假呢
還真的是把他當冤大頭了啊！
孟有乾氣鼓鼓，罵人的話剛到嘴邊就看到自家奶奶的“龍頭拐杖”。
算了，為了屁股，他忍了。
他用也很假的語氣說：“哎呀，徐老師，你上次可是幫了我大忙了，我這不是回去又給您宣傳了一波嗎”
“結果你說巧不巧，剛好就有個也有和我那份帛書差不多東西的人就找上門了。”
“我瞧著啊她那半份好像還是和我那半份是一對的！她可是花了大價錢買的啊，現在可急了，就怕她那半份也是假的，就想著能不能找您給看看。”
孟有其實不傻，這一番話說得天花亂墜。
對面徐三冬一聽就面露喜色，他運氣這麽好嗎居然還能遇到另一半楚帛書
這要是被他湊齊了，那價格可不是要翻翻番了！
他想立刻回答讓孟有乾趕緊把那一半給送來，可是又立刻把這個沖動壓了下來。
這可不行啊，他不能顯得太急切。
這可是一個騙子的自我修養。
徐三冬語氣帶著一點為難：“小孟啊，你知道我規矩的，我一般不幫陌生人鑒定的，一來我這人見不得假貨流通，就怕這些假貨再去市場上坑別人，所以鑒定是假的就會給銷毀了，這一般人可接受不了啊。”
其實這就是他重要的篩選機制。
這個規矩看上去是把很多寶貝給推拒了，其實卻是讓他選出的人都是對他有著天然信任的，這樣一來他就能更好的行騙了。
“這二來嘛，我最近工作很忙，咱們市裏馬上又要搞一次鑒寶大會了，我這可得去幫忙啊。”
他越說得為難越讓自己在對方眼裏靠譜。
可是這時孟有乾卻聽得想吐，合著這還和他打起以退為進了吧
他能在同一件事情上踩兩次坑嗎
他剛要說話就見江言示意他把手機給她。
孟有乾想也不想恭恭敬敬地把手機遞過去。
這可是他們家恩人的後人好吧，沒有恩人他可能還在豬圈睡著呢。
江言接過電話，面上帶了一絲嘲諷，語氣卻格外急切：“餵您就是徐老師嗎求求您了幫我鑒定一下吧！這帛書可是我老公花了背了巨債才買下來的！”
“這要是假的可叫我怎麽活啊！”
說著她還故意帶了一絲哭腔，然後繼續道：“那個殺千刀的，我其實知道這東西肯定是假的，哪有真貨能被他給買到啊，我就是想死個明白，所以……您的規矩我懂的，您放心，我肯定信您！”
江言這一番“演技”直接把周圍人給震驚了。
孟有乾呆楞在原地，突然想起這個江館長橫空出世前好像是個演員，還是被吐槽演技太爛的那種！
這可不像啊，這不得拿個奧斯卡影後
而孟得乾一臉欣慰，不愧是她恩人的後人，多優秀啊！
黑貓一臉震驚，立馬給他另外兩個同事傳了心音。
“完了，江言好像徹底騙子化了，她以前就財迷！這以後不得走上歧途啊！”
小明低頭看他一眼用心音回答：“江館長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黑貓炸毛：“你濾鏡別太厚，你看陶五這次都沒有再吹江言了。”
他轉頭一看陶五卻發現他冷著一張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在心音裏說：“師父的夫君不可能這麽對她。”
“”
你的重點是這個你能不能行了啊
黑貓覺得自己的同事可能是沒救了。
而電話那頭的徐三冬格外高興，聽了江言這一番“忽悠”他更確定了這一次自己應該又能賺一筆了。
當然前提是那帛書是真的。
他繼續為難地說：“唉……這事啊，好吧，我也知道你的難處，都這樣了我肯定只能幫你了。”
“你先把要我鑒定的東西發照片給我看看吧。”
他要先看看是不是一眼假的東西，要是是他可就不費這功夫了。
見魚上了勾，江言裏面“喜極而泣”：“好！謝謝你啊徐老師！您的大恩，我沒齒難忘啊。”
最後四個字她落了重音。
要是這真是騙子，她一定會好好“報答”這個人的。
國內文物圈子底層會這麽混亂可就是因為有這一批攪屎棍。
而且他們還造成了很多文物流失海外。
真是該殺千刀！
江言掛了電話，直接拿孟有乾的手機給徐三冬發了幾張自己手上那半份楚帛書的照片。
只是她發的時候楚帛書一直在旁邊挑剔。
“你怎麽能直接發我證件照呢圖蓮花他們說了，現在人類拍照都靠美顏的。”
“你別發這個大頭照啊，你發那張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
“對，就是這個，我的右半邊臉比較完美。”
江言聽著這話嘴角又是一抽，她看著那幾張照片，除了她這世上還有誰能看到這上面有楚帛書人形啊！
而且楚帛書開始到她博物館的時候不是很正常嗎這才幾天怎麽就被帶壞了！
她博物館是不是真的風水不太好啊！
江言一邊吐槽一邊打字，將憋著的那口氣轉為陰陽怪氣。
【徐老師，您一定要好好給看看啊，您一定不會出錯的，對吧】
剛收到照片的徐三冬看著那幾張清晰的圖片直接瞪大眼，還真是那楚帛書的另一半啊！
而且從圖片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能一眼假的地方！
他這次真要走狗屎運了啊！
他正想回覆就看到這條新信息，他想也沒想就回：當然，你放心，只要我接了幫你鑒定這活兒，肯定好好幹，至於我的鑒定水平嘛……之前有人誇過我也就比江館長遜色一點。
為了建立他在對方心裏的形象，徐三冬不自覺地自誇起來。
而用江言做對比說因為現在她知名度可是太廣了，就算是平時不關註他們文物全的人都知道。
不拿她做對比拿誰啊。
江言看了這條信息輕輕挑了挑眉。
【怎麽會呢徐老師您別謙虛，我都聽孟有乾說了你可比那江言厲害多了！】
徐三冬看到這句不免有些心花怒放，這人挺上道啊。
忽悠完了徐三冬，江言把手機還給孟有乾，孟有乾滿臉不可思議：“老妹……不！姐啊！我唯一的姐！您這要是來我們廠裏當銷售，我們這豬肉沒準能出口量都拿下第一啊！”
他話音剛落屁股就又吃了一拐杖。
他哎喲幾聲正經起來：“江館長，您這形象吧太惹眼了，到時候你一去肯定就被認出來了，要不我幫您去”
孟有乾打量著江言跟天仙一樣的容貌一邊說一邊重重點頭。
這誰看不出這是江言啊。
江言也楞了一下，她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呢
能刷臉也還是有弊端的啊！
她正想答應孟有乾就聽一旁陶五道：“師父，我們可以喬裝一番。”
“”
孟有乾一臉驚奇地看著一直站在江言身邊那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你以為自己在演武俠片啊還能易容啊
他正想說，就見江言格外信任地把頭一點：“好，這就交給你了。”
“”
還真信了
孟有乾一臉詫異。
這時他的目光突然和江言腳邊的那只黑貓對上了，他莫名覺得他和這黑貓好像有一點一樣。
只是哪裏一樣他猜不出。
黑貓卻知道，他仰著頭在心音裏說：“你舅寵她爸！”
小明一臉正色：“少上網。”
“……”
黑貓很委屈。
※
第二天一大早江言就動身去了徐三冬住的地方。
她的臉被陶五的法術微調過，一般人都看不出她是江言，她拿著鏡子反覆照了好幾遍都還是覺得神奇。
她撈過一旁黑貓：“玄哥，你說我這麽回咱們博物館能不能把那群熊文物給下個半死啊”
黑貓抖著胡須：“那些都是靈物，自然能看出不對來，你別想了。”
還不等江言失落，陶五就在副駕駛說道：“師父想的話，我也能讓他們看不出來。”
“”
黑貓甩著九條尾巴，決定不理人了。
而江言一臉欣喜：“真的可以嗎那等回去的時候，咱們試試看啊！”
看著江言高興，陶五眼底也露出一絲笑來，微微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徐三冬的別墅前面。
這是他們D市最貴的別墅區。
江言查過，按照徐三冬明面上的收益他就是再過三輩子都買不起這別墅。
可是他在這裏卻有好幾棟。
要說這裏面沒有貓膩她可是不信的。
江言下了車，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走到門口去按了門鈴。
門很快就被打開，一個看著很儒雅隨和的穿著一身唐裝的中年人笑意盈盈地看她：“你就是小孟的朋友吧進來吧。”
江言點了點頭，她神色格外悲愴，臉還是故意讓陶五弄的是一看就很久沒有睡好覺的臉。
這才符合她之前編的背景故事嘛。
徐三冬果然打量了一下她的臉，然後笑意更深了：“唉，遇到這種事啊我能理解，假貨就是太害人啦！”
他直接預設了江言的楚帛書那個是假貨，就是為了先給出暗示，到時候他再說說假的就一切順理成章了。
心理暗示可是很重要的。
而他在這方面一向是很有自己的獨到之處，為此他還特意去學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呢。
江言打量整個房間，因為有好多“裝修”經驗，她隨便一看就知道這屋子裏的裝潢和陳設可都不便宜。
她的目光落在一本心理學書上。
為了騙人還真是努力啊。
她面上依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狀態，還跟著附和：“是啊！騙子就該殺千刀啊！”
她說得意有所指，可是徐三冬沒有聽出來她的弦外之音，反而跟著說：“現在國內文物圈因為江言的橫空出世熱起來了，很多騙子都想分一杯羹啊……”
“這也是我們這些搞鑒定的最不想看到的。”
徐三冬一邊說一邊嘆息著。
莫名其妙背鍋的江言心裏冷笑。
這時徐三冬繼續說：“來吧，我們還是先看看你的到底是真是假吧，也不一定是假的，你也別太難受。”
他裝著好人說著。
江言果然就將帛書拿了出來放到桌上，不過她沒有再說其他話，而是等著聽這個徐三冬說什麽。
徐三冬戴著手套看那帛書，剛一入眼他的瞳孔就收縮了一下，眼底升起了一點狂喜，他似乎是很努力地在收斂表情，可是卻沒能完全控制住。
他的臉因為這樣而略微顯得有幾分扭曲，他又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擡起頭對江言道：“很抱歉，你這帛書啊……是假的。”
江言聽著他假惺惺的語氣，反問：“是嗎那可真是遺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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